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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且懒。
 
 

【靖苏】Déjà vu(似曾相识) 1

  • 俩年轻人谈个恋爱/完结he/撒糖/现代AU/OOC有/家国天下没有。

  • Déjà vu: 心理学现象,记忆幻觉,指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 

  • 林殊/梅长苏综合体。

  • 如果有姊妹篇将是:《Jamais vu (旧事如新)》

  • 观看过程若有不适请立即点叉。

  • 好久不见,谢谢大家~

1 夜如白昼

相遇是分别的开始。多数人有这种觉悟,因此早已熟练到对精准转动的倒计时指针无动于衷。

人们相遇,然后分别;幸运的人再一次相遇,然后再一次分别。

循环往复,或是悄然断在其中一环。

直到某一刻忽然发觉,为了告别的相聚和为了相聚的告别,本质上大概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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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城”罗马,拥挤和喧闹也几乎是永恒的。

留影的游客将四河喷泉密密实实围了一周,他们惯常用这种方式告别,于是只剩高耸的方尖碑尚在视线内。


青年啜了口咖啡,打算放弃从这个角度取景——定焦镜头毕竟拍不到埃及花岗石上雕刻的象形文字究竟是题图斯还是多密提安。三个金发小男孩敏捷地在密集人群里钻来钻去,远处传来监护人逐渐变得暴躁的喝止声。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了片刻,终于打消回程念头。顾不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单手举起徕卡,熟练地按下快门。

后方突如其来的推搡却让他控制不住身体,顺着惯性往前扑,本就举得酸涩的手狠狠一抖。

“——!”


纳沃纳广场人头攒动,此刻被咖啡泼了一脸的青年并没能引来多少行人驻足。他有些狼狈地护住了相机,随手将已经半空的纸杯放在脚边。深棕色液体顺着刘海滴下,从锁骨滚进干净的米白色毛衣。

相片不用看也知道一定跑焦了,镜头捕捉到的人像毫无新意地晃成了斜眼的缥缈鬼影。


肇事者后知后觉回过头,终于发现自己的后背抵上了另一个。

“先生,实在抱歉,我会赔偿的,”那人不太好意思地垂下头,见对方蹲下了身体,便只能看到头顶深黑的发色,推测多半是亚裔,“您的衣物以及......"

“咖啡”,犹豫着没敢发出这两个音节,担心惹人生厌。


“你知道,游客太多。”没有等到答复,他只好用蹩脚的意大利语艰难地翻译了一遍,又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不介意的话——”

一只手伸到跟前,从中抽走两张:“谢谢。”半蹲的人微微仰起头,带着解释的意味补充:“说中文没问题,我来自中国。”

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轻巧滑过,又消弭于空气。

裹在毛衣里的手指与自己轻轻一碰便离开了,留下与季节不符的冰凉触感。他有些愣神,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也是........我叫萧景琰。”


九月半的罗马晴朗得令人欣喜,暖阳烘烤得整个城市的咖啡香气氤氲而出,远处交杂的鸣笛声却扰得人心烦意乱。

青年的发梢仍然湿润,染上了苦涩又温暖的香味。

萧景琰忽然很想伸手替他擦拭干净。


对方显然被他没头没脑的自我介绍弄得颇为尴尬,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眼神,倒是诚恳。

话题进行到这里,礼貌促使他伸出手去:“梅长苏。”

萧景琰竭力忽视前一秒的失态,却不得不承认他搞砸了一次潜在的美丽邂逅——这种礼节性的握手配上自己笔挺的黑色西服,活脱脱成了商务会谈。


“不用赔偿,小事而已,人总会出些状况。”梅长苏不愿意耽误太久,“你也有事要忙吧?”

“可你的衣服......”萧景琰理所当然地忽视了潜台词,他指了指不远处成堆的咖啡厅,“不如去那里坐坐,整理一下。”

脚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一步,意外将脚边余下的半杯咖啡碰倒,尽数洒在了梅长苏一尘不染的鞋面。


倒霉的年轻人终于垮下了脸,他有些怀疑面前这人是在故意捣乱,却也别无选择地表示了同意,接着快步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在原地多待,只留下一个高挑而清瘦的背影。

萧景琰弯腰开始收拾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制造的一系列垃圾。


城市带给人陌生感,得到的同时就已经失去:未曾经历的过往,不复存在的历史,都不属于他。他只是偶然闯入其中的游客。

就像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秒也就已经失去了。

不愿意描述,不愿意分享;却不曾参与,不曾相遇。


不是一见钟情,是怅然若失。

这种无法释怀的感情来得并不突然却很汹涌,毫无道理到让他怔忪,在心中无声发酵。

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几秒后才记起应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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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顶着满身后现代风格的棕色油彩,接受了一路好奇的窥视,终于在街角找到个清静些的露天咖啡厅。那个冒失鬼大概走错了路,竟然小跑着才追上。

他此刻终于有心情好好打量这个毁了自己悠闲午后、举手投足都带着点军人做派的男人。

领带和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笑起来却阳光灿烂。鼻梁线挺拔如同大理石雕塑,下巴的弧度恰到好处,勾勒出富有艺术魅力的硬朗轮廓。浓眉下一双鹿眼,流露出十分坦率的目光。

成熟与不世故的天真糅合在一起。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张脸具有生动且致命的吸引力。


“Espresso?”萧景琰将舌尖下压,刻意模仿了意大利人的口音。白瓷杯中升腾起温热的蒸汽,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湿漉漉的:“你怎么会喜欢这么苦的玩意儿?加点奶不好吗,焦糖也行,或者可可粉。”

梅长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剥开方糖,丢了三颗进去:“习惯而已,又不是嗜好。茶当然也不错。“他瞥了眼对方手中白糊糊的另一杯,“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口味。”

“......其实我只想喝白水。”萧景琰无可奈何地将装着奶昔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拿细棍搅弄了一下,“老板推荐,总之我也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他没打算坐下,继续解释:“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买套衣服。”


“你连我的尺码都不清楚,况且,”梅长苏轻声制止,“萧景琰先生,你对罗马不算熟悉,到时候再被什么店员推荐,不仅毫无必要,也会让我很为难。”

“.......”

“坐下吧,我就在这里打发一下午,等天黑再回去。那时候也没人看得清。”

“好吧,“萧景琰妥协,“我陪着你可以吗?不负一点责任会让我良心不安。”他将话说得谨慎,毕竟太热络的语气会显得居心不良。

梅长苏点点头,兴致缺缺地开始检查自己的相机。


“没坏吧?”

“没有,别担心。”梅长苏的眼神有些戏谑,“要看看我的作品吗?”

“当然。”萧景琰接过,正想着要不要承认自己对这类东西所知极少,免得说出的话贻笑大方,却忽然被吸引,“这不是我吗?!”

梅长苏几乎被他逗笑,“如果这是你的搭讪技巧,也太过时了。”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完全没意识到谈话的氛围早已不像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不是,这真的是我.....的后脑勺。”一向正直的萧景琰连俏皮话也不大会说,解释起来有些语无伦次,“这是纽约吧?上个月的事情。我剪头发的时候睡着了——“


梅长苏把头凑过去,古龙水的味道钻进鼻尖,涩涩的,像中药。

他们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画面右侧确实有个误入的人影,后脑勺的头发缺了一小块,异常滑稽。他忍笑忍得辛苦,“还真是......我可以看看你的头发吗?”

“现在早就长好了。"萧景琰对揭露自己的丑事有几分后悔。“实在想笑也没关系。”


他将照片往前翻,几乎全是人像,“为什么不拍建筑?难不成这也是属于摄影师的偏好?”

“不算。”梅长苏看着他疑惑的目光,没打算交浅言深,“对我而言,想了解一个城市,最简单的途径其实是去关注那里的人怎么生活。当然这只是我的观点。”

相似的楼宇和趋同的装饰,让城市的景观变得重复而无趣,面目逐渐模糊。

但人是有趣的,他们是都市的灵魂。


“遇见不同的人是很美妙的事。”萧景琰附和,捧起奶昔喝了一口,在嘴边留下一串白色泡沫,浑然不觉。

梅长苏眯了眯眼,“La Notte Bianca......我竟然忘了,今天九月十七。”

“节日吗?”

“嗯,还有个挺有意思的译名。”梅长苏扬了扬嘴角,望向斜照的夕阳,“有人称它为'夜如白昼'......晚上没有商铺会关门的,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没给萧景琰反应的时间,他起身将椅子归位。见还没喝几口的玻璃杯里仍然盛满了奶昔,便狠狠撞了一下桌角。

“很高兴认识你,这杯我请。”梅长苏将纸币轻轻放在桌上,挑了挑眉,动作优雅又嘲讽,“祝你玩得尽兴。”


直到走出门,他也不相信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是自己做出的,好像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秒,心中就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

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夕阳笼罩的城市,在心中默默告别:“再见,罗马。”

“——还有,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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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没想起身去追,他脱下外套,收拾着一片狼藉的衬衫,有点绝望地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做胡搅蛮缠的轻浮之人了。

他哭笑不得,揉了揉太阳穴。


西边教堂里信徒正在虔诚地祝颂,声音随着海风飘来,圣洁而渺远:

“——我从前风闻有你,如今亲眼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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